十一

诈尸打脸……疼

【荒目】末吉

莫与独鬼相语,所经之途必遭祸。

檐上风铃尽职尽责被风撩得一响,安倍晴明望着手中这签,目光按着黑白分明几个字描了几遍。身后一只站在山娃头上踮脚偷看的兔子,可怜兮兮揉了揉眼睛,来来回回在心里念了几遍,嗷呜一声悲痛欲绝,掩面扑倒在山蛙头顶。

钱鼠长叹一声,抱着干瘪的钱袋摇了摇头:“不知道今日去鬼王那儿还捞不捞得到石距和宝箱。”座敷童子一颗颗数着鬼火,也一副忧心模样:“不知道大天狗还能不能打出针女。”

辉夜姬握着玉枝,乖巧飘到了阴阳师身侧:“等明天再召唤也好。”八重樱花落了一朵到她发顶,柔和的月白里含了浅粉,晴明一面听着她说,一面轻轻摘了去,不料这一幕被赖床刚起的金鱼姬看见,小小人儿立刻横眉竖目炸了鱼鳍,把竹子上的小公主一把拉到自己身后,完全不顾人家坐着竹子飘飘荡荡,分明高出她一大截。

“不许敲她的头!”

“晴明大人只是在帮我拂去花瓣……”

“那也不行!”仿佛受了天大委屈一般的金鱼姬原地气成一只圆鼓鼓的河豚姬,挥着扇子巴拉巴拉说个不停,气泡都哔哔啵啵震碎了不少,“坏家伙才会碰别人的脑袋,荒川之主就是天底下最坏的暴君!”

烟烟罗含了一口烟气,拿着烟杆磕了磕裸露的樱花树根,青行灯正营造百物语的气氛,横了一眼过来,辉夜姬收到信号,赶紧扯着叽叽喳喳仍不自觉的那位进屋消停。

安倍晴明浅浅叹了声,瞥见一抹金黄静静望着庭中池水,干干净净一汪清蓝,也未曾长过水生的花草,金龙衔着几片樱花放到风神手心,他便用风托到池水中央。粼粼水面先是被风吹皱,再落了满怀的香。

一瓣一瓣,承载了心愿的船,载不动,就没入水中。

心里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戳了一下,白发的阴阳师最后看了一眼末吉的签,扬手扔给纸人,填进那一堆落花。

一目连余光扫见他动作,张口欲言却又红了脸颊。安倍晴明对他弯了弯眉眼,一包勾玉递了过去,在袋里擦出一串清脆的响:“我也期待那位大人到来。”

这下连脖颈也露出淡淡的粉了。

两人念了咒语,两团光芒里施施然走出络新妇和武士之灵,晴明扶着额,纸人麻利地扔了扫把,轻车熟路地带着两位走向神龛。神龙打了个喷嚏,金龙环着自己低落的主人蹭了蹭,龙须轻轻扫过那一对雏鸟绒羽一般柔软的雪白睫毛,又舔了舔他侧脸。

正是相看无言的时候,另一个纸人却兴高采烈捧了卷轴过来,安倍晴明提笔一一答了,手中又多出一张蓝盈盈的符纸。

这次不等两人做声,金龙立马衔了符纸飞到召唤阵里。扇子无奈在掌心扣了又扣,晴明望向风神,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:“说不定能一发入魂。”

风神显然是忘了今日明明是末吉,莫名地心思流转,惹起一阵不小的风,零零落落吹了一阵法的花瓣。五芒星的幽蓝之中嵌着几点浅浅的粉白,让人想到落了花的水。

符纸离手,晴明未来得及看清,只是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浓烈水汽,沉淀的太久就如同上好的陈酒一样辛辣醇香,惹人不由自主地醉溺。迟来的荒川之主紧紧抱住怔愣的风神,声音像是几百年沉在水底未曾开口,一朝撕开了喉咙才得以出声一般,嘶哑得厉害:

“你喜欢在荒川之上吹落一树的花。”

他兜兜转转,找不到自己的爱人,在千百个召唤阵底抬头,仿佛透过一汪汪清蓝的河水,望见那几片载满了愿望的小船,一路航行,栖到他的手心。

大妖到来的消息很快由风送去了每个人的耳朵,大天狗擦好了御魂,摆出一副“老子天下第一”的脸装作欢迎,青行灯哼了一声,烟烟罗便安慰她道你呀以后就留在寮里说物语与我听吧。

唯有一位,哭得滚地打嗝,辉夜姬慌了手脚,怎么哄也哄不下来。

“我就说今天是末吉呜啊啊啊啊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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愿天下末吉的都能一发入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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